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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岩一看周朔目光冷凝,满脸凝重,阴沉骇人的样子如同修罗在世,便知道是出了大事。这么两年了,周岩从未有一次见到周朔这样的表情。
当即,也不管是不是过年了,立马就让还在家里的丫鬟小厮们全都指派出去,凡是看到稳婆大夫的,全都带到周家来。
这个消息一传出去,宋老爹与周老爷的酒也醒了大半,匆忙赶来了房中,却被周朔挡在了门外。
屋里,传来了宋青婵难受的压抑的声音。
白秀与翠珠也急的不行,先是去烧了热水过来,急急忙忙给宋青婵擦着寒冬腊月里疼出来的冷汗,心想女子生产,当真是惊险万分。
她们只能期盼着稳婆与大夫能够早点过来。
周朔站在屏风后面,吹着冷风,却也急出了一脑门儿的汗,他朝着房中张望一眼,已经嗅到了细微的血腥味。
至此,周朔终于是绷不住了,从屏风后面直接绕了出去。
白秀和翠珠都一愣:“公子,男子不宜进产房,您且出去再等等!”
“不等了!”周朔声音微冷,径直走到了床边,宋青婵大口穿着粗气,唇瓣干涸得吓人,他心疼的碰着她的脸颊,“青婵,稳婆马上就请回来了。”
“好、好。”宋青婵听见他的声音,终于是恢复了一丝清明,为了避免让自己疼得睡过去,她只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周朔的手,“阿朔,你、你同我说说话。”
“说,我说。”周朔向来是话少,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寡言地跟在她的身后,现在要说话,他才猛的发觉,自己满脑子都是她。
就像是当初年少时候的他,满脑子都是金戈铁马一样。
思来想去,周朔只能说起自己的军旅生涯来,那些岁月,虽然苦不堪言,但也因为有着将军与秦郅那群兄弟们,而变得熠熠生辉起来。
那时候的周朔,每天只会去想怎么护住身下的这片土地和活着,就要用尽每一天了。
他声音沉重而缓,将疼痛慢慢舒缓下来,宋青婵听着他的声音,好像也随着他一起回到了那个金戈铁马的时候。
万重山河与百万风沙,皆在他的断刀上起舞。
约莫过了一个时辰,派出去的周家小厮们才将稳婆与大夫请了过来,周朔立马就让人来看了宋青婵的情况,稳婆让下人去烧了热水,开始接生。
稳婆定下心神来,喘了口气:“还好还好,少夫人胎像好,孩子的头已经出来半截了,再加把劲儿,快了快了。”
稳婆不管三七二十一,直接就把周朔给轰出门去,没过一会儿,别的小厮们也请了不同的稳婆与大夫回来,一大群人都聚拢在周家。
不知道的大夫,还以为是宋青婵出了什么意外,都提心吊胆。
稳婆们既然来都来了,周朔也想要保险一点,让七八个稳婆一起去给宋青婵接生,整个房间里聚满了人。
随着宋青婵压抑的声音,外面长街巷里传来声声爆竹。
喧闹欢天喜地里,周家上下都严阵以待。
周老爷哈了一口热气,搓了搓已经冰凉的手,对同样守护在外面的宋老爹说:“这个孩子生在新年,岁岁成新,定然是个命好的。”
“是如此。”宋老爹也不想什么孩子岁岁成新了,只盼着宋青婵能少吃点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