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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下丘村的？你们真是下丘村的？”男子看着里长问。
“咱忘了鸭和鹅开始下蛋的事情了，太忙，往后每天会有一艘船过去，你们愿意来城里，就上船。”
里长没直接说自己是不是下丘村的人，通过安排来证明。
“他是我们村子的里长，这个是守村人憨憨哥。”旁边孩子介绍。
“哎！憨憨！我，嗯！嘿嘿嘿嘿！”朱闻天不得不咽下馒头回应，接着大口喝汤，有点噎到了。
里长点点头：“到这就算到家了，往后谁再过来，记得到这处地方，从通济门下船，一直沿着路走，看到图书馆，就是到地方了。
你们回去与其他人说，乘谁的船来都行，到地方还找不到，任何一处码头，你们问。
不要怕给咱们添麻烦，以后还要找你们帮忙干活，今年咱们到时候还捉螃蟹。”
“问什么样的人？来的时候，码头上有人还想便宜买鸭蛋，我不答应，他瞪眼。”男人没有安全感。
“哪个瞪的？一会儿跟我走，我瞧瞧！”有人在旁边站起来。
“宋老三，坐下，人家不知道是下丘村的邻居。这位兄弟啊！你以后先提下丘村。
你只要说出来，告诉对方你给下丘村干活，就有人给你送过来，帮你挑担子。
在整个南京城，遇到任何事情，你喊一嗓子你给下丘村做事，就什么事情都好办。”
旁边站起来个人，把之前的人给按下去，并与男子说明情况。
男子看向里长：“朱里长，是……是这样吗？”
“都仗着其他兄弟赏三分薄面，受之有愧。”里长起身抱拳，向周围一圈施礼，同时说：“今天这顿饭，下丘村请了。”
“不用，都给完钱了，还能要回来？明天里长你加点猪油渣。”有人笑着喊。
“对对对，就爱吃下丘村的猪油渣。”另有人附和。
里长继续抱拳：“成，兄弟们赏脸，明天给大家包猪油渣酸菜饺子吃，再来个木须肉。”
“木须肉不要，太贵了，饺子行。”
“对，不能贪得无厌。”
“说好的饺子。”
周围的人又喊起来，石臼湖来的一家人，除了努力吃泡馒头的小宝宝，其他四个一瞬间感觉十分安稳。
男子觉得天都不那么热了，呼吸顺畅，他左右看看，露出笑容。
“他爹，原以为下丘村在那边村子厉害，一群村子都听下丘村的，没想到在城里，下丘村也吃得开。”
女子与丈夫说，眼中满是欣喜之色。
“嫂嫂可是说错了，下丘村在应天府绝对不是吃得开的问题。当今圣上都保着下丘村呢！
朱里长，这能搭个棚子不？太热了，我都不想吃饭了，结果饿得受不了，又跑过来。
憨憨，一人一杯冰镇啤酒啊？你先别吃馒头了。”
朱樉来了，他嫌热，没胃口，就不打算吃饭，结果忍受不住饿。
“啊！喝！等，嗯嗯！”朱闻天刚吃一个馒头，肚子仅仅垫个底，能喝酒。
他起身去找菜，回来往桌子上一放，一人一大杯啤酒，琉璃的杯。
啤酒里面放了冰块，去年冬天从北面运过来窖藏的。
“好几天没看见你了，科举算是结束，有人还等着十天后的骑射什么的。”朱樉给自己的碟子里舀一点茱萸酱，酱有一点苦，故此做的时候放了白糖，吃着很辣。
朱樉夹卤猪耳朵，蘸蘸酱，咔嚓咔嚓嚼，额头瞬间见汗。
“你们吃啊！不用管别人。”里长见石臼湖来的四个人看朱樉，出声劝饭。
四个人茫然，这少年是谁？听着说话的意思，很不一般啊！
他们继续吃，不时看一眼宝宝，小宝宝的嘴努力地动着，馒头本身就带一点点甜，泡了水松软，宝宝最爱吃。
当然，用汤泡馒头，宝宝一样爱吃，就是吃完后，再喝奶会有抗拒感。
几块泡馒头下肚，再用匙子喂两勺水，宝宝打个嗝，小嘴儿吧嗒着就闭上了眼睛。
有孩子进后面的房间，推出来一辆婴儿车，上面有遮挡棚的。
把宝宝放进去，小丫头才自己吃饭。
“这车你们到时推回去，往后湖那里，谁家再有小宝宝，过来领一辆车。
你们自己得有船，村子先借你们船，万一家中有人生病，从那里到这边，不到两个时辰。
鸭蛋与鹅蛋，去斜对面的居必七卖，那里做咸蛋，也是下丘村的买卖。”
里长安排，当初便是这样考虑的，让湖边的人大量养殖鸭子和鹅，并且种了小麦。
过一个多月，小麦收了种大豆，遇到湖水上涨，就放弃这一茬大豆，没有大水，多收一茬豆子。
以后慢慢修防洪堤，眼下收入绝对增加了，符合当时的初衷。
一家四口人不停地点头，他们没有什么好主意，听下丘村的就对了。
等四个人吃饱，里长让孩子们带两个孩子去后面睡觉，他则对夫妻二人说多多孵化鸭子与鹅的事情。
“卖蛋不如卖雏，十只的鸭子中有一只公鸭和九只母鸭就好。
孵化出来的小公鸭就不能直接煮了吃，要等着长大，挑强壮的。
其实给你们的鸭苗和鹅苗，就是下丘村选出来好苗……”
里长很有耐心，躲在阴凉处，跟夫妻两个说鸭鹅养殖育种的问题，包括母鸭淘汰情况。
根据产蛋量来算，产蛋少的母鸭自然就不行了，一代代更迭，优中择优。
那边有人把鹅蛋和鸭蛋抬走，称重，以市场价给钱，这个不能多给。
一路过来，挑担子晃、乘船晃，又不晓得捡蛋的时候晃不晃，就不值得再对着阳光看是否能孵化，做成咸的。
其实一般情况下没问题，就算是把蛋打到塑料口袋里，然后放进孵化池，也能孵化出来，生命就这么神奇。
“憨憨，我回去跟他们说了，懂事的弟弟都很高兴，说要安排人过来守着和干活。
往后这条街可就不一样了，应该叫王府街。整个大明，没有任何一处买卖比得上下丘村。
但凡大明所在，咱们这些亲王跟着下丘村四处开店，谁敢找下丘村的麻烦，就是找大明的麻烦。”
朱樉说着嘿嘿笑起来，他觉得很好玩儿，甚至期待某个地方的官员与当地恶霸勾结坑害下丘村的买卖。
朱闻天：“……”
第283章 一纸公告皆黜落
“来碗煮猪肠，加一文钱的米粉。”
“给我来一碗，多装点，我自己带了碗，拿回去吃。”
“你这离我家太远了，不如你们像卖盒饭那样推别处卖，我想回去吃，又怕米粉泡碎了。”
在学子们等待考试结果的时候，下丘村的卤煮卖火爆了，因为便宜，大肠里面有油水，关键不臭。
两文钱吃一碗，让人感觉占了天大的便宜，若非吃盒饭的人知道一碗卤煮米粉加一文钱的米粉也吃不饱，他们都想吃了。
一时间，卤煮米粉名扬南京，以低廉的价格名扬的。
“憨憨，憨憨，成了，下一步怎么办？”里长匆匆跑过来找憨憨。
朱闻天停下笔，揉着手腕：“涨价，涨到三文钱，对外就说改进了配方，优化了生产工艺。”
“改进啥？哪里还能优化？”里长没发现可以改的地方。
“我哪知道？哦！现在没加香菜，可以加香菜末。”朱闻天想到个东西。
“加香菜就多一文钱？”里长认为这属于欺骗行为。
“咱得给别人留出来利润，咱现在的卤煮就是赚百分之二十的利润，卖五碗得两文钱，还搭着人工成本，咱的人给别人盛卤煮，耽误的时间不是钱？
批发出去的价格就是两文钱一碗的量，他们自己卖三文，卤煮得始终烧着火，还得有锅、有碗，前期要投入成本的。
你算算，他们两文钱拿去，自己添置锅、碗、炉子，加上烧的煤焦，一碗成本大概得有二文三四厘，赚六厘，跟咱们的利润差不多。”
朱闻天给里长算账，别人得赚钱才行，下丘村不可能整天零售卤煮。
里长点头：“这倒是，那……他们买不起铁锅、碗、炉子怎么办？”
“宁国府的百姓租不起牲口怎么办？”朱闻天反问。
“好，我去找上元县的衙门。”里长懂了，他出门去县衙。
三月初十，南京城中突然多了四十家卖卤煮的，三文钱一碗，有芫荽末和蒜泥，可以额外花钱加米粉和肠肺。
他们的器具由上元县提供，等他们赚了钱慢慢还，一个月只收一分利。
百姓们纷纷称赞上元县的官员，顺便遗憾下丘村的店里不卖卤煮了，他们始终觉得盒饭店的卤煮好吃。
上元县的刘知县专门写了个题本送上来，意思是可以给其他没有本钱的百姓提供同样的帮助。
如此能够让一些找不到事情做，或者不适合干其他活计的人尝试赚钱养家。
“德之你看看，这才是咱朝廷要的人，做事的时候有目的性，不管是大的局势，还是小的方面，出手便能见结果。”
朱元璋把上元县的题本给曾鲁看，曾鲁作为乡试主考，今天过来说情况。
如果行的话，再过三天开始举行骑射等考核，接着是殿试。
曾鲁接过题本看一遍，抬头：“陛下，此法不止养了四十家卖卤煮的，也让百姓吃到了可口的猪肠肺。
除了九转大肠，没人爱吃这样的下水，扔又舍不得，吃还难受。
三文钱给百姓，百姓自己做不了同样的卤煮米粉，何况下丘村解决的不是四十个人家生计问题。”
“哦？德之还知道其他？”朱元璋满意曾鲁的答复，这不是四十家卖卤煮的问题。“臣知道下丘村在大量建设房子，又招人手，这卤煮只是一部分，还有酱猪蹄、卤猪头。
他们做好了会配送给其他大小酒楼、食馆，让这些地方卖。
下丘村这是把别人不会做的、做得不好吃的东西给变成美味。
自古以来，人在吃的时候就都想着吃得更好，用盐、用其他调料，甚至是刀工。
食不厌精，脍不厌细。好吃的东西能叫人心情愉快。”
曾鲁又从另一个方面来夸赞下丘村的行为，招了很多工，把不好吃的东西变好吃。
“嗯嗯！论吃，下丘村确实了得。前几天，我家老二让人做了撑子和竹子的锅盖，教百姓蒸鱼，听说市场上的鱼都卖得不错。”
朱元璋夸一下自己的二儿子，一个工具，帮百姓解决了吃鱼难的问题，打渔的买卖变好。
“秦王殿下确实聪慧。那么陛下，此次乡试……”曾鲁说到他来的目的，卷子已经批完，又给陛下看过，殿试如何安排？
朱元璋带着笑容的脸，在一瞬间变了，他闭上眼睛，再睁开：“今有司所取多后生少年，观其文词……而天下以虚文应朕，非朕责实求贤之意也。科举不应再复。”
“臣知晓了。”曾鲁暗自为考生们惋惜一下，告退离去。
当天中午，有告示贴出，告诉考生们可以回家了，回去该干啥就干啥吧！今年一个不录，以后也不录了。
“有人投河啦~~快救人啊~~~”
“柳兄，柳兄你醒醒……”
“我可怎么活啊~~！老天爷呀~~~”
“差哪？究竟差哪？”
消息一出，一片乱糟糟的，不少学子承受不住。
有人欲寻短见，有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，有人失魂落魄，也有人突然高喊‘我中了，我中了……’
“憨憨，出告示了，今年一个不取，全部黜落。”里长又找到憨憨。
“哦！之前就说好的，秦王殿下应该出面，在图书馆请学子们喝顿酒，秦王殿下公开合伙人的身份，然后招工。”
朱闻天十分平静，朱元璋本来想用科举制衡一些前朝官员的子弟。
结果一个个考生不符合要求，难以直接任用。举荐上来的则不同，扔给个知县位置，人家可以立即上任。
这一场算朱元璋输了，不过没关系，自己已经准备好后手。
里长神色复杂：“真不知道是希望你说的话灵验好，还是不灵验好！”
他不晓得如何表达心情了，憨憨太神了，说什么就是什么，一语成谶。
“以后咱们不需要说话灵验，只需要说出来的话便是主导即可。陛下估计心情很不好，上次在歙县买石头做砚台，其中带来的几块红如血的石头放哪了？”
朱闻天不可能因为一个科举的事情也难受，他有办法。
“放我家里了，晚上回去的时候给你。”里长也不知道憨憨留石头作甚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