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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繁装着说漏了嘴,轻呼一声,又假意描补:“栖州既开榷场,怎会只卖虫金一样,自是有奇物压箱。”
一干掌柜,有几人消息灵通,心里有了底,另几个闭塞的心里直打鼓:有什么竟比虫金还要稀罕 。
卫絮道:“言尽于此,诸位自家思量。”
卫繁添一句:“过时不侯。”
大伙行的商贾之道,最忌讳的便是你知我不知,宴散后,在栖州府外长街细逛下来恍然,栖州这个榷场不是唬人的花架子,大有可为之处。
果然,不过多等半月,石脂的名号就传了开。
楼淮祀擅造势,佛门子弟也不遑多让,他们花万金买了神火的名头,自要好好操持。比之楼淮祀两班乐伎敲打着送钗入京,道路长而阻,且多艰辛。佛家子弟万千,各地大小寺庙纷纷推波助澜,佛家莲火生于栖州之说跟长了翅膀一般,传遍江南塞北。
道家看这声势,眼都热了,暗恨当时没有破釜沉舟,当裤子买美名。道家本就势弱,这一比衬,更显暗淡无关,一众道士不用辟谷都人憔悴,颜消瘦。
清和道长坐不住了,揪了瘦道士找上了楼淮祀,这时也顾不得嫌弃白马观的瘦道士专司毒物,无有出家人的慈悲心肠。大家都是道家子弟,怎忍道宗潦倒败落。
楼淮祀笑得跟丢了油的老鼠,他晾了清和道长这么时日,就怕这些牛鼻子得了好处,又不肯出大力气。
“富贵不归故乡,有如衣锦夜行。”楼淮祀先捧了道家几句,“道长们驱邪镇妖,好事没少做,就是清高了些不爱宣扬,这又非是沽名,你们有什么好害羞的。”
清和道长道:“只听楼知州的吩咐。”
楼淮祀一伸手:“简单,道长写信广邀九州道家中的高手子弟来栖州除恶鼍。我也帮着吆喝几声,就道:栖州知州苦于池沼恶鼍伤食人,无计可施,只得求助道家子弟。道家义薄云天,分文不取赶赴栖州除恶。”
清和道长一琢磨,道家图名,小知州图力,各取所需。
楼淮祀又笑道:“道长有所不知,栖州在搭榷场,地划了,木头木板都从邻州拉了过来,只待秋收之后邀各州富商来榷场买卖石脂、虫金。”
清和道长这下又有点糊涂了,栖州开榷场与他们除恶鼍有何干系。
“本官要办个赏鼍大会,将恶鼍的皮、肉、骨、头示与九州来客。道长多宰杀几只,选出大小恶鼍,再邀悯亲王姬殷,皇三子姬冶,卫侯府长子卫放,俞丘声之子俞子离,江南富商江石出资竞赏除鼍侠名。”
清和道长已是五体投地,拜服不已。
“道长记得吩咐教中弟子,拔得头筹领了嘉赏之后,要大义凛然、浩然正气、豪情肝胆,云淡风轻将所得之赏尽与栖州百姓铺路架桥。”
“……妙啊。”清和道长嘴上赞道,心中则问:你刁钻成这般,楼将军远在京中可曾知晓?
楼淮祀托着下巴,又道:“本官再代将军府领一席位子。”竞赏时拱拱火,拨拨柴。
清和道长想自己方外之人,自思不是蠢人,翻得道德经,也看兵法三十六计,但,弯弯肠子再打十八个结也比不得楼淮祀。自己既然心思转不过他,不如老实听他调派,让杀长虫就杀长虫,让除恶鼍就除恶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