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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葛在牢里恨得几欲呕血,跳将起为探出手臂要拿楼淮祀。
楼淮祀掸掸衣摆,装腔作势道:“我本是良善之人,生平最见不得血啊伤啊的……”
始一一捏拳,手指各个关节噼啪作响:“小郎君放心,我保证他半点血不掉就能将黑水之事吐露干净。”
瘦道士气道:“我那药也有此功效。”
楼淮祀实在不知他两为何要争个不休,道:“你们一道去便是,非得争抢?又不是天上掉下的馅饼?”
始一与瘦道士双双一愣:对啊,他们抢什么?抢了还能带回家去不去?
贾先生体贴,道:“小郎君不如稍稍回避,坐一边吃茶饮酒都使得。”审问人犯之时血腥……哪怕不血腥也是凄惨莫名,贾先生深觉诗酒花茶方衬自家小郎君,牢里的那些刑讯手段,还是离楼淮祀远一些方好。
这是贾先生的好意,楼淮祀无意拒绝,再说,审问之事不雅,他也无意多看,只要始一、瘦道士、贾先生能把木葛嘴里的东西掏出来就行。
宋光与心腹在家里躲躲藏藏的,这两天事事顺心如意啊,梅家的那只母大虫杀来栖州城带走了梅萼清,云水县令时载也在来城的路上,他还与方都尉方固吃了顿饭,叫这个愣头青去问知州要军饷,桩桩件件都在掌心之中。
偏这个节骨眼上,楼淮祀居然跑去监狱审讯带来的人犯……宋光深怕节外生枝,心中又好奇,在院子里踩着地砖一趟又一趟来了回,实在撑不住,衣裳都不换一身就跑来衙中看个究意。
宋光来时事先打好腹稿,等见着小知州该如何说话,如何行事,结果,在监狱门口,差点摔一个跟头。只见监牢简陋门口,摆着一张竹凉榻,铺着象牙席,楼淮祀枣色薄纱衣,腰带半解,架着一条腿躺在榻上,身边围着几个高壮的打手,当中两个搬了张凳子,解衣挽袖在那掰手腕。
栖州的小知州,拍手直乐,“咚”得扔下一锭白白胖胖的银锭: “我买张千。”
几个壮汉跟着纷纷下注,手紧的扔几个铜板,手松的扔了半吊钱,还有大叹不宽裕的,问楼淮祀:“郎君,咱们几时再发一趟财。”
宋光看看心腹,心腹看看他,都疑自己是不是进了什么贼窝,定睛看看壁墙才定了心,不是贼窝匪寨,是府衙是府衙。
“哟,宋通判,来来,买个输赢。”楼淮祀看见宋光,挺高兴的,晃着腿招呼。
“不必不必。”宋光摆手,“小赌怡情事,只我在家中有祖训,赌不得。”
楼淮祀那双桃花眼横着秋水,淡扫他一眼,道:“宋兄不地道啊,你家远在千里外,还能管得到你头上?”
宋光正色道:“话非如此,君子应自省自律自思,不可阳奉阴违。”
楼淮祀满脸不信,只道:“做君子就是不好,条条框框的,唉,敬谢不敏。 ”
宋光笑呵呵:“不敢不敢。”他踮踮脚,往狱中探了一眼,楼淮祀堵在门口,不好拔脚往里走,试着问道:“知州今日来了狱中,可见家中安顿好了?那不如……”